孤单

2021 年 5 月 7 日

我常常会在想,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样子。
是不是会很挣扎,会不会太过于痛苦。但我最担心的依然是,会有人来参加我的葬礼吗。

今天流了两次鼻血,鲜红的血液。
从去年夏天开始,就经常擦到有鲜艳的血块流出。我妈安慰我,不过上火而已。
如果有一天,我躺在洁白的医院床单上,会挤出一丝笑容转头去看窗外树枝上的那抹绿么。
会略带调侃的给所剩无几的朋友们发去汇报信息么。还是会很孤单吧。
这个时候没有人来看我,哪怕是打一个电话,会不会显得很尴尬?

试图和几个能说上话的人聊天。发觉,只要不触及内心深处的灵魂。
任何人都有无限话题,每个人都看上去特别好。有种极度敷衍的虚伪。

我期盼有个与我能在深夜交谈不会突然离席的人。
我期盼有个能理解并拥抱我,不为了找出口而是带给我光的人。
我期盼随时担心我的状况着急出现在我来电框里的人。
我期盼那个无论何时不嫌我麻烦、啰嗦、琐碎,因为生活中的小事给予关心的人。
朋友说,知己难寻。
知己与恋人一样。彼此不交换灵魂,再亲密也只是浮世中点头示意的泛泛之交。
陌生与疏离感从未减少。
所以,我大概是会错了意。渐渐离开,成年人要有最体面的告别式。

孤单,我还一直在孤单中独自起舞。所以会害怕,葬礼上冷清可怕的鲜花。
道理我都懂,依旧过不好这一生。



犀牛的悲哀

2021 年 4 月 22 日

有一个故事,关于犀牛的故事。十五世纪文艺复兴的欧洲,有一副著名刻版画,是丢勒的犀牛。这只犀牛的原型是在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后,第一只从印度运抵里斯本的犀牛。不久后,葡萄牙政府作为礼物将犀牛送给意大利,结果在去往意大利的途中因为海难意外死亡了。这引起了很多艺术家极大兴趣,而丢勒的刻板画是根据一张不出名的素描画而再度创造的。其实他本人从未见过犀牛的真身。此后的三百多年,欧洲再没出现过犀牛。这幅刻板画成为了艺术家们模仿的对象,得到了人们的热烈追捧。这幅画也一版再版,在欧洲被大量卖出,以至于大家都以为这幅画上的犀牛就是真正犀牛的模样。

曾想起大学时实习与隔壁班一个略有缺陷的女生同组。开始并不熟识,只晓得女生的口碑不算好,而且家境不好。
休息时,坐下来一起聊天。第一次讲话,我以为总归是寒暄无其他。没想到,女生开始喋喋不休。从年幼时身体有疾病然后被人歧视,到与家人的关系患病原因等等。女生一点也不避讳因为小儿麻痹症带来的腿部残疾,心理上的自卑。什么都会说,毫无隐私可言。
但是我以为女生愿意与我诉说一些过往,起码是信任的表现。可是我错了。第二天女生分在了其他组,我看到她依旧孜孜不倦谈论她那并不漫长的过往。
瞬间,某种信念在心里开始崩塌。那些在我看来私密的情感,有时候真的一文不值。你以为她确认了你的位置,只同你一人诉说的情绪,不过是女生习以为常的社交手段。
后来很多年,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人。我宁愿相信每个人都有包裹内心不可轻易逾越不想被打开的人,事物,房间。需要舔舐伤口,休憩,喃喃自语。成人的世界里,我们只在有限的时间里讲彼此愉悦的话题。
直到我假装看到一场文艺复兴的经过。本来她浑身是光。但有那么一瞬间,突然就黯淡了,成为宇宙里一颗尘埃。我努力回想起她全身是光的样子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后来发现,那是第一次见到她时,我眼里的光。
很多时候大家喜欢一个人,其实喜欢的并不是真实的那个人。而是添加了自我的主观臆想之后的再加工。人们会用自己的期待和幻想美化你心中有好感的那个人,你越是喜欢,越是会给他添加各式各样的滤镜以及美好。
自我臆想出来的信任以及自我创造出来的亲密,都是源于悲哀的开始。如果这个世界由爱创造。那么爱你本身就是一场悲剧,悲伤让生命变得痛苦,疼痛能感受到灵魂的存在。沉迷且疯狂的灵魂,终点还是一场悲哀。
有时候,我们迷恋的并不是事物本身,而是一种超出真实以上的虚幻。

以上,实验性文字。